今年春节我生了一场病,大年初三便去住院了。走亲访友的环节被按下了暂停键,家中两个年幼的孩子缺人照看,好在岳母从永城赶来帮忙,家中无事。在妻子的陪护下,我逐步康复,出院时已接近元宵节,走亲访友的日程再次被提起。看到我康复,岳母也要返回永城的老家了,我与妻子买好礼物,定下了日子,在正月十四带着岳母回到了永城的老家。
正月十五的早上,窗外的街上熙熙攘攘格外热闹。妻子说今天有个集,咱们出去走走看看,我欣然答应。来到街上,路边售卖的物品丰富多彩,有玩具、服装、水果、蔬菜,还有那挂在铁架上的猪肉更能让人感受到节日的氛围。我和妻子边走边看,路边一个妇女簸箕里的东西让我十分好奇,这东西就像平日里种植的多肉植物使用的小花盆儿,我问妻子这是什么?她说:“这叫面灯。”
时间来到傍晚,家中来了几位亲友。妻子的姑姑问岳母:“嫂子,今天都有几个人来给咱送灯了。”我私下问妻子:“你们老家过元宵节有送灯的习俗吗?”岳母听到我们的谈话,笑着说:“孩子你不知道吧!咱们这儿正月十五兴送面灯,萌萌(妻子小名)的爷爷过世3年了,邻居朋友会在元宵节这天送来面灯。表达他们对逝者的思念和尊重。”我问这灯是啥做的?妻子的奶奶在一旁饶有兴致地为我讲了起来:“有的时候用豆面,也可以用玉米面或者荞麦面。玉米面蒸的叫金灯,还有银灯。我们小时候往灯里面装上香油,用棉絮秸秆做成捻子,可以点着,好玩着哩……”妻子说:“我小时候点完灯都把灯给吃了,呵呵。”岳母这时说:“我一会儿也要蒸灯了,给邻居家送去,蒸好了正好让你看看。”说着,岳母放下手中的活就去缸里盛面。几两豆面,几两白面,加上点水岳母就开始和起面来。我站在一旁对岳母说:“今天我上街见到面灯了,还没有水杯盖大,还以为是小花盆。”岳父接过话茬:“你别看那灯小,一个能卖2元钱呢,就过节这两天,你村东边的婶子能卖两三千元哩。”我不仅惊讶,这么小的灯咋卖这么贵?岳母说主要是活面费劲儿,得活硬面才能好吃,岳母边说边干,只见她双手握拳压在面上,身体前倾,全身的重量都通过拳头压在了面团上,压扁后再将面团折叠,然后再压,经过数次反复揉压,一个大面团儿就做好了。岳母也是个能工巧匠,将面团揉成长条切成长面剂子,一捏一卷,那面团就有了灯碗的形状,那灯碗像磁铁一样吸在她的手中,腾挪旋转,手过处面灯的外皮变得光滑整齐,岳母又把面灯的边缘捏出花边,一个漂亮的面灯就制作好了。一会儿的功夫,箅子上就卧了10多个面灯了,聚在一起非常漂亮,锅中水也烧开,接着就是蒸,大约15分钟,面灯就蒸好了,锅盖儿打开,玉米面的香味儿伴着腾腾热气扑面而来,让人好有食欲啊!我想品尝一下,岳母说:“等着晾凉,里面倒点香油才好吃哩。”
等灯碗儿晾凉天已经落黑了,妻子兴致勃勃地拿来棉签儿当作灯芯,往面灯里倒上一些香油,用火柴点燃,精美别致的面灯制作成功了。两个年幼的孩子看到更是感觉非常新鲜好玩,吵着非要拿,我把点着的面灯放在他们手心里,他们捧着面灯,脸上满是兴奋和好奇。我告诉他们,别弄脏了,这还可以吃哩。说着我拿起一个面灯儿尝了一口,那口感筋道有嚼劲,由于掺了玉米面吃上去还有一丝丝香甜。据说这面灯是五谷的化身,光明的前世,吃了这点过的面灯,不生杂病还一辈子不牙疼,传达着四邻八舍五亲六友对彼此的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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