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连载】源于商丘的成语典故(683)
刘秀森 商丘网——京九晚报 2021-09-30 08:04
得意忘言
“得意忘言”说的是虽然言词是表达意思的,既然已经知道了意思,就不再需要言词。后来比喻彼此心领神会,不用明说。
典故出自战国时宋国人庄周的著作《庄子·外物》:“筌(捕鱼虾的竹笼)者所以在鱼,得鱼而忘筌;蹄(捕兔子的网)者所以在兔,得兔而忘蹄;言者所以在意,得意而忘言。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!”
这段话的意思是说:竹笼是用来捕鱼的,捕到鱼后就忘掉了竹笼;兔网是用来捕捉兔子的,捕到兔子后就忘掉了兔网;言语是用来传告思想的,领会了意思就忘掉了言语。我怎么能寻找到忘掉言语的人而跟他谈一谈呢!
在庄子看来,人的语言正像捕鱼的竹笼、捕兔所用的网一样,仅仅是沟通言与意的工具、借以抵达意义彼岸的木筏。人为了得到意,就不得不借助语言这一基本的表达手段;但是,语言是不能完满表达意的,如果仅局限于言的表达,有不少时候会领悟不到意。所以,庄子强调“忘言”。“忘言”并不是不要语言,而是不能全部依靠语言;语言表意是有局限性的,很多时候不能把意完满表达出来,因此要超越语言表意的局限性,用心去体味意,以求得对“意”达到心领神会的境界。
事实上对事物的某些感受和体味,语言是无法准确而完满地表达出来的。庄子提出语言表意的局限性,是强调在语言所能表达的基础上,进而去求索和体味语言之外的意味。关于此,庄子在他的著作《庄子·天道》里讲过一个寓言故事:春秋的时候,齐国国君齐桓公在堂上读书,在堂下砍削木材制作车轮的工匠轮扁看见了,问齐桓公读的是什么书。齐桓公说:“我读的是记载圣人之言的书。”轮扁问:“圣人还在吗?”桓公说:“已经死去了。”轮扁就说他所读的书不过是圣人留下的糟粕而已。齐桓公听了很气愤,非让他说出其中的道理不可,如果说不出道理来,就要他的命。轮扁不怯不惧,以他砍削木材制作轮子为例说:“我干这种活儿,速度慢了,车轮就光滑却不坚固;动作快了,车轮就粗糙而且不合规格。只有不快不慢才能手心相应,制作出质量最好的车轮来。其规律却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,因此,我不能把道理明白地告诉我的儿子,我的儿子也就不能从我这里得到做轮子的妙法,所以我虽然已经七十岁了,还是在独自做车轮。而古代人和他们所不能言传的东西都一起死去了,因此,国君您读的书也不过是古人留下的糟粕罢了!”这一故事借制轮能手轮扁的亲身体会,说明真正有用处的学问往往是不能通过外在的形式给予准确表达的,要靠自己去从实践中领悟,通过一次次实践体会到其中的真知。
庄子在讲这个故事之前说:“世之所贵道者,书也。书不过语,语有贵也。语之所贵者意也,意有所随。意之所随者,不可以言传也,而世因贵言传书。世虽贵之,我犹不足贵也,为其贵非其贵也。故视而可见者,形与色也;听而可闻者,名与声也。悲夫!世人以形色名声为足以得彼之情。夫形色名声果不足以彼之情,则知者不言,言者不知,而世岂识之哉?”大概意思就是:世人所贵重的道载见于书籍,书籍不过是语言,语言自有它可贵之处。语言所可贵的在于它表现出的意义,意义自有它指向之处。意义的指向之处是不可以用言语传达的,而世人因为注重语言而记载下来,传之于书。世人虽然贵重书籍,我还是觉得不足贵重,因为这是贵重的并不是值得贵重的。本来,可以看得见的是形状和色彩;可以听得见的是名称和声音。可悲呀!世人以为从形状、色彩、名称、声音就足以获得那大道的实际情形。可是形状、色彩、名称、声音实在是不足以表达那大道的实际情形的。知道大道的不说,说的又不知道大道,那世人又岂能认识它!
庄子认为书籍文辞之可贵在于记录了语言,语言之可贵在于反应了情意,然而一种情意的产生与形成,有其环境、时间、地点、条件的依据,它的前后左右有许多伴随着、相互联系的事物与思想活动,那就不是用语言所能充分表达出来的,而书面记录又不可能超过语言所表达的,因而其中究竟能保存多少作者的真情实意就很难说了。
由于《庄子·外物》中的“得意而忘言”,就有了“得意忘言”这一成语。例句:“他们在工作上配合得特别好,总是得意忘言。”
编辑: 田戈 责任编辑:李瑾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