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连载】源于商丘的成语典故（604）

虚与委蛇

“虚与委蛇”中的“虚”为假的意思；“委蛇”意为随便应付。这一成语指对人虚情假意，敷衍应付。

语出战国时宋国人庄周的著作《庄子·应帝王》。《应帝王》表达了庄子的为政思想。庄子对宇宙万物的认识基于“道”，他认为整个宇宙万物是浑一的，因此也就无所谓分别和不同，世间的一切变化都出于自然，人为的因素都是外在的、附加的。基于此，庄子的政治主张就是以不治为治。无为而治便是本篇的中心。什么样的人“应”成为“帝王”呢？那就是能够听任自然、顺乎民情、行不言之教的人。

《应帝王》中有这样一段话：“壶子曰：‘乡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（源，根本）。吾与之虚而委蛇（随顺应付），不知其谁何，因以为弟靡，因以为波流，故逃也。’”

这是《庄子·应帝王》中讲的一个故事中的话。整个故事说，春秋时郑国有个占卜识相十分灵验的巫师，名叫季咸，此人知道人的生死存亡和祸福寿夭，预卜的年、月、旬、日都准确应验，仿佛是神人。郑国人见到他，都担心他为自己预卜死亡和凶祸而急忙跑开。列子见到他却内心折服，如醉如痴，回来后把见到的情况告诉他的老师壶子，并且说：“起先我总以为先生的道行最为高深，如今又有更为高深的巫术了。”壶子说：“我教给你的还全是道的外在的东西，还未能教给你道的实质，你难道就已经得道了吗？只有众多的雌性却无雄性，怎么能生出受精的卵呢！你用所学到的道的皮毛就跟世人相匹敌，而且一心求取别人的信任，因而让人洞察底细而替你看相，这怎么行？你试着跟他一块儿来，让他给我看看相你就知道了。”

第二天，列子跟神巫季咸一道拜见壶子。季咸回去时，一出门就对列子说：“呀！你的先生快要死了！活不了多久了，用不了十来天就要死了！我观察到了他临死前的怪异形色，神情像遇水的灰烬一样。”列子回到屋里，泪水流湿了衣襟，伤心地把季咸的话告诉给了壶子。壶子说：“刚才我故意将如同地表那样寂然不动的心境显露给他看，茫茫然既没有震动也没有止息。这样恐怕只能看到我闭塞的生机。你再试试，跟他一起来，让他看看。”

过了一天，列子又跟神巫季咸一道拜见壶子。季咸回去时出门就对列子说：“幸运啊，你的先生遇上了我，症兆减轻了，完全有救了，我已经观察到他闭塞的生机中神气微动的情况。”列子回到屋里，把季咸的话告诉给了壶子。壶子说：“刚才我故意将天与地那样相对而又相应的心态显露给他看，名声和实利等一切杂念都排除在外，而生机从脚跟发至全身。这样恐怕就是他看到的我的一线生机。明天你再跟他一块儿来看看。”

又过了一天，列子又跟神巫季咸一道拜见壶子。季咸回去时又对列子说：“你的先生心迹不定，神情恍惚，我不可能给他看相。等到他心迹稳定后再来给他看吧。”列子把季咸的话告诉给了壶子。壶子说：“刚才我把阴阳二气均衡而又和谐的心态显露给他看。这样恐怕就是他看到了我内气持平、相应相称的生机。大鱼盘桓逗留的地方叫深渊，静止的河水聚积的地方叫深渊，流动的河水滞留的地方叫深渊。渊有九种称呼，这里只提到了上面三种。你试着再跟他一块儿来看看。”

又过了一天，列子又跟神巫咸季一道来了。季咸还未站定，就不能自持地跑了。壶子说：“追上他！”列子没能追上，回来告诉壶子说：“他已经没有踪影了，让他跑掉了，我没能赶上他。”壶子说：“起先我显露给他看的始终未脱离我的本源。我跟他随意应付，他弄不清我的究竟，于是我使自己变得那么颓废顺从，变得像水波逐流一样，所以他逃跑了。”

这之后，列子深深感到像从不曾拜师学道似的，于是回到家里，三年不出门。他帮助妻子烧火做饭，喂猪就像侍候人一样；对于各种世事不分亲疏，没有偏私，过去的雕琢和华饰已恢复到原本的质朴和纯真，像大地一样木然忘情地将形骸留在世上。虽然涉入世间的纷扰，却能固守本真，并像这样终生不渝。

“虚与委蛇”是由《庄子·应帝王》中的“虚而委蛇”转化来的。成玄英解释说：“委蛇，随顺之貌也。至人应物，虚己忘怀，随顺逗机，不执宗本。”后来说假意殷勤、敷衍应酬为“虚与委蛇”。这一成语不但散见于《诗经》《楚辞》以及先秦散文里，而且现代人也常用。如：闻一多《诗与批评·戏剧的歧途》：“他也要同你虚与委蛇了。”日常生活中也常听到有人用这一成语，如：“她对此事漠不关心，因此她在电话里总是虚与委蛇。”

编辑： 田戈   责任编辑：李瑾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