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罩入海与禽道主义
宋立民 商丘网——京九晚报 2021-02-18 10:36
春节,北望中原而坚守岭南,笔者带友人参观了琼州海峡美丽的日出,到海边湿地探访了蜂鸟迁徙的秘密,甚是惬意。
不过,在美丽的海滩上,我们仍然发现了很不愿意看到的遗弃物:口罩。
或曰:如今防疫普遍,丢弃个把用过的口罩,谁也禁不住的。
然而,笔者却是整个假期耿耿于怀。
半月前,看到人民日报公众号上“中央政法委长安剑”的图文“企鹅尸体胃里取出口罩……”颇为震惊。
“据海洋保护组织最新报告,2020年至少有15.6亿个口罩流入海洋。相当于产生了4680吨至6240吨的海洋塑料污染。”“企鹅尸体胃里取出口罩,海鸥双脚被口罩缠绕一周,死去的河豚被缠在口罩绑带中……”
本人栖身的港城湛江三面临海,海岸线长达2023.6公里,是著名景区,又是留鸟的栖息、繁殖地,国际候鸟主要通道,“万鸟归巢”的壮观吸引八方来客。周边的红树林保护区有鸟类194种,列入国家重点保护名录的7种,2006年已发现全球濒危物种——黑脸琵鹭。正因为如此,“口罩污染”的危险性更大。
更可怕的是,“一次性口罩的基本原料是聚丙烯等,属于不可降解塑料,在环境中降解需要400年~500年。其分解产生的碎片,经过食物链的累积,最终也会影响到人类自己”——“人有病,天知否”。人“造”病,地知否?吾侪在不经意之间,伤害着环境,也威胁着自己。
“请剪断两侧的耳线,再丢进垃圾袋内,这样可以减少缠绕动物的机会。”“作为一名航海环境护卫者,这篇文章沉沉地刺痛了我的心。”长安剑公众号的留言中,不少有热情、有温度、有水准的文字。
有一本书,笔者不意之间买了3次,书名是《鸟的魅力·心灵与自然的对话》。作者爱德华·格雷是英国著名政治家,当过外务大臣。可他以“乡村人”的身份,对于鸟类生活观察入微。书中最精彩的部分,细腻地记载了不同鸟儿的叫声。如苍头燕雀“具有诚恳和持久的特点”,而夜莺是“静态的、安抚式的声音,好像打谷机电嗡嗡作响声”;金翅雀则是“它的歌声让我想到了一条小溪,涓涓细流,微微荡漾,行走于一条布满鹅卵石的细小河道上,并最终演变为一条小瀑布”。《时代》周刊评论曰:这本书“向我们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——通过耳朵和眼睛感受美丽的能力”。的确,鸟的魅力就是环境文化的魅力,“鸟文化”的倡导与研究,已经成为国家生态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。扩而大之,“禽道主义”已经是世界各地生态文化研究的大课题。
马克思早年曾经把“人与自然”的问题看作“历史之谜”。谜底揭开之日,就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的“真正解决”即他理想中的共产主义实现之时。他在其大著《一八四四年经济学-哲学手稿》里指出:“这种共产主义,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,等于人道主义,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。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、人和人之间矛盾的真正解决,是存在和本质、对象化和自我确证、自由和必然、个体和种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。”东西方、古近代文化差异明显,但是在对待“人与自然”的问题上,“共识”显而易见,那就是:正确面对生存环境和生存价值的问题。陶渊明时代没有“人与自然”的社科课题,但是梁启超评价他是“热爱自然,顺应自然,做人自然,作文自然,把融入自然作为生命最高理想,把违背自然看作人生最大痛苦”的“回归自然”的象征。苏东坡时代也没提“环保意识”,但是,“昔我先君子,仁孝行于家。家有五亩园,幺凤集桐花。是时乌与雀,巢壳可俯拿”。园子里鸟巢低到小孩子都可以俯身而视。
我中华民族是“恻隐”心、“羞恶”心、“辞让”心、“是非”心作为仁义礼智之端的族类,怎么能够忍心把口罩丢弃于大海、街道、公园、校园呢?
最真实的最严肃,最简单的最困难。在我国,“旅游胜地”多半是“环保重镇”,能够“从我做起”“从口罩做起”非小事也。
编辑: 田戈 责任编辑:李瑾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