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连载】源于商丘的成语典故（525）

呼牛呼马

“呼牛呼马”中的“呼”为称呼的意思。这一成语意为“称我牛也好，称我马也好”。比喻别人骂也好，称赞也好，决不计较。语出战国时宋国人庄周的著作《庄子·天道》：“士成绮明日复见，曰：‘昔者吾有刺于子，今吾心正却矣，何故也？’老子曰：‘夫巧知神圣之人，吾自以为脱焉。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谓之牛，呼我马也而谓之马。苟有其实，人与之名而弗受，再受其殃。吾服也恒服，吾非以服有服。’士成绮雁行避影，履行遂进而问，‘修身若何？’老子曰：‘而容崖然，而目冲然，而颡（sǎng，额；脑门子）頯（kuí，高亢显露貌）然，而口阚（hǎn，同“㘎”）然，而状义然，似系马而止也。动而持，发也机，察而审，知巧而睹于泰，凡以为不信。边境有人焉，其名为窃。’”

庄子的这段话讲的是一个故事：有一个姓成名绮的民间侠士，有一天麻衣草鞋，腰悬短刀，大步踏入老聃的住宅。他不去正厅，而去庭园墙角寻找鼠洞，抽刀刨开鼠洞看了看，又去厨房检查了一下老子的食品柜，然后走出厨房，面有怒色，到正厅去见老聃。老聃正在写书，见他来了，便放下手中的笔，请他坐下。侠士成绮自报姓名，声若洪钟，之后以问罪的口吻向老子说：“我久闻你的大名，都说你是当今圣人，所以我才不远千里来见你。我一路晓行夜宿，走了百天，双脚磨起了水泡，水泡磨成了血泡，磨成一层层趼皮哪。我一天也不休息，奔命似的跑来参拜你这个圣人。现在我总算把你看透了，你不是圣人。你不是！鼠洞中有你倾弃的剩饭，白生生的粮食啊！暴殄天物，这是你的不仁！在你的食品柜里，凉拌菜啦，煎炒菜啦，五味俱全，都是很好吃的东西。你吃不完，还囤积，这是你的不义！”意思是说你哪里配是圣人呢？说罢便等着看老聃怎么回答。

老聃听了他的话，却反应冷淡，无意辩解。侠士成绮不免大失所望，以为自讨没趣，回头就走了。

可是，第二天，侠士成绮又来了。他以抱歉的口吻向老聃说：“对不起！我昨天语言冲撞，冒犯了你老，是我太偏狭了。今天我纠正了我昨天的错误，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纠正。”

老聃说：“我不是弄巧炫智的俗士，也不是超凡入圣的伟人。人生的这两段路程，我敢说，我已经先后走完了。昨天咱俩晤面，你说我是马，那就叫我马好了；你说我是牛，那就叫我牛好了。万一我真是马、真是牛，你给我以马、牛的名称，而我又拒绝，那我就会惹祸了。是马是牛已经犯错误了，拒绝马、牛的名称，便是犯了双重错误，所以会惹祸。现今我呢，牛帽马帽，俗帽伟帽，给啥戴啥，戴得口服心服，一贯的服，本能的服，自然的服，不是认识到应该服才服的。”说罢就走出了正厅。

侠士成绮听了，火气尽消，跟着老聃走出正厅，散步庭园。他不敢挡住阳光，不敢践踏脚印，小心追随老聃左右，鹅步缓行。他以温驯的口吻向老子问道：“请问老人家，我该怎样修身？”老聃说：“你的脸貌孤傲不群，你的目光灼灼逼人；你的颊额高，显露机敏，你的嘴巴阔，咬出猛劲。你的仪态如险峰向八方挑衅。你的灵魂如狂马想挣脱系绳。你办事，固执己见，顽梗不化。你出手，如箭在弦，一触即发。你观察，入木三分，令人害怕。你用心，智巧练达，示人圆滑。总而言之，你已丧失天真，只剩下假、假、假。修什么身！告诉你吧：有人来自边境，这个人姓窃名扒！”

一番话说得侠士成绮羞愧脸红，急忙告退。老聃仍然反应冷淡，踱回正厅，继续写书去了。

老子任别人呼牛呼马，皆默认之，被人用以比喻随人毁誉，皆不计较。这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思想境界。由于庄子讲的这个故事，后来“呼牛呼马”就成了成语。

明代徐复祚的《宵光记·慰弟》用这一成语说：“时不偶，且躬操敝帚，任他人呼牛呼马，只低头。”指毁誉由人，悉听自然。清代俞樾的《七侠五义序》也用了这一成语：“呼牛呼马，无关轻重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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