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差强人意”即“还不错”

沧海月明珠有泪，蓝田日暖玉生烟。”这是李商隐名诗《锦瑟》里的名句。该诗进入了中学教材，意思似乎不必解释了。但是，大家每每考据典故，解释为男女之思念，或怀念故去之人，颇有“七宝楼台，拆碎不成片段”的“以己意为之”。笔者还是认为清代学者何焯评论得到位：“沧海、蓝田言埋韫而不得自见；月明、日暖则清时而独为不遇之人，尤可悲也。”换言曰：自己如同弃置沧海里的明珠，唯有暗自垂泪。而理想早已如同蓝田玉山上的苍狗白云，可望而不可即——追述生平、自怀身世也。

窃以为此联恰恰说明了此刻笔者对于中国男足的失望。

北京时间2019年11月15日，在无人防守时而自摆乌龙，1∶2不敌叙利亚——其实，该消息根本不算新闻，因为男足每回几乎是“不出意外”地“发挥稳定”，大家本不该觉得奇怪。

然而，里皮指导的反应和球迷的反应都异常强烈。不同的是，里皮老师虽有2000万欧元的身价，却是厌烦 至极，坚决辞职。而球迷们则是放手调侃，剑走偏锋，全是黑色幽默。网上长长短短的帖子不必再引用了，一句话：“土豪给智障儿子请了个哈佛家教。”

窃以为输球之后我们还是有收获的：我们不得不佩服男足对于中国喜剧美学的贡献。

遥想1992年，笔者还在商丘师院任教。彼时一直不景气的中国男足，在亚洲杯比赛上差强人意，前一阶段可圈可点，到了半决赛才2∶3被日本队逆转。但是球迷们没有失望，相信“希望还在，明天会好”。笔者在1993年初的《足球报》上发表过一阙《沁园春》曰：“风雨鸡鸣，浩叹齐天，月落朔方。恨折戟西亚，不堪回首，巴山蜀水，依旧凄凉。战鼓擂飞，栏杆拍遍，人去楼空泪万行。凭谁问，那黑白世界，一饮千觞。合当似醉如狂，是七尺男儿血自刚。纵千帆过尽，痴心不改，高丘无女，死守东窗。北美云翻，南星耀目，再叹缘愁似个长。还堪笑，竟狗年又梦，国色天香。”

无奈风风雨雨走过了26年，男足教练换得比闪电涂上润滑油还快，仍然是一蟹不如一蟹，大批原领导至今还在监狱里“集体学习”。时至今日，男足连亚洲三流球队也打不过了。

不过这一次主教练里皮怒不可遏，连年薪2000万欧元也不管了，坚决宣布辞职，随后足协发布微博致歉，并接受里皮的辞职请求。

笔者注意到：足协道歉信只用了笔者刚刚用过的那一个成语：差强人意。然而，作为中文系教授的笔者还是要指出：用错了。各类成语词典都有解释，“差强人意”指的是“比较地能够使人满意”。满意吗？笔者自然不知道，如果足协认为满意，因为一如既往地“发挥稳定”，我们当然没有话说。

而且，必须郑重地提出表扬：足协致歉了，这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——看看足协的官网，主页上都是罚别人的款，自己何曾“自我批评”过。

里皮教练说：“我年薪很高，我承担全部责任。”可惜有的责任他老人家承担不了。网友热衷于比较里皮的年薪能够养活多少低保人员等，无奈愿打愿挨，小小球迷管不了那么多。从来就没有救世主，也不靠神仙皇帝，不管“里皮”“外皮”，能治好中国足球病的医生，可能还没有出世。我们只是想说，“表现差强人意”即“球踢得还不错”——尊敬的足协领导，下次致歉之前看看字典词典，千万不要再把唯一的成语用错了。

编辑： 田戈   责任编辑：李瑾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