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邑丝艺马尾绣的前世今生

一、缫丝嫘祖

黔南有一门独特工艺——马尾绣，为三都、荔波水族人民独有，近年来她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出现在世人面前，被誉为剌绣的“活化石”，2006年列入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，水族人民引以为荣。

如此精湛的绣艺来自远古，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，水族人民世代坚守传承和发展，使远古的先民工艺得以延续，古代技艺文化承载着民族强大的精神动力、优秀的民族精神。

上古，华夏部落首领黄帝在一次东游狩猎中，来到一片平原，因为长时间追逐猎物，渴不可耐，令随从寻水而解，便发现一河流，问“此为何？”方知豫州睢水。睢水沿岸皆是野桑密林，此时正是麦黄季节，树上挂满野蚕茧，再往前走，有一村户，内有银发老翁和老妪，正引炊于厨。

老翁问：“客何来？”

答：“路过尔。”

看到蚕茧堆满屋，问：“此为何？”

翁答：“此野茧，缫丝可养家。”

“嗯？”

黄帝及随从看去，厢间有动静，少女羞以礼，旁有一摇拐和纤条无数。

“喏，不妨！”少女回座，手起臂落，茧球转动，一丝丝便缠于拐上。

问：“如丝何作？”

少女羞答：“可织帛，绸绢，衣物。”

这少女叫嫘祖。

黄帝称嫘祖为才女，回去就招嫘祖为妻，封为蚕神，回原地负责睢水一带桑树护理和培植，缫丝技术的推广，为云岩宫进贡丝绸。

嫘祖以皇妃身份回到睢水，招集年轻淑女无数，培植桑树，传以缫织技术，将睢水一带经营成种桑养蚕胜地、丝绸之乡。多年后丝帛不仅进贡宫廷，遍布中原，还外销西戎、北狄，远近驰名。

二、锦绣襄邑

殷商末期，纣王荒淫无道，公元前1046年武王姬发灭商建周，睢地划归宋国。武王死后，成王封商纣王帝辛的长兄微子启为宋君，建都商丘，普法统管的睢水一带统称襄邑，各行各业蓬勃发展。普法有四子，长子秀、次子良、三子勇、四子贤，皆有所能。普法去世后，由其长子秀继位，民称公秀。兄弟四人齐心协力，把襄邑经营成宋国产粮大户、周朝的锦绣之乡。这期间，公秀发挥二弟良的桑蚕丝织特长，鼓励良在优质缫丝染色织锦的基础上，再提高面料的花样和绣工技术。有书载：“古代中国有六个州的蚕织业最为发达，其中以商丘的襄邑为主……”

良从历代君王衮冕花纹研究，结合当地民俗，制作出很有创意的花边花心图案，图案以吉祥喜庆为主，上至日月星辰、云雨雷虹，下为龙虎凤凰、麒麟饕餮、花草竹木、流水浪花等，偶尔也有仿照《泐睢》中的象形符号，以求吉利。《泐睢》是指当时在睢地民间流传应用的一种文字，后随着民族流亡带到了南方，她象征着水族先民的智慧，被誉为象形文字的活化石的《水书》。用不同色泽丝线棉纱绣出不同等级衮服冠冕，民间用的衣服裤子鞋袜也都设有不同花样花边，绣出质地精良、花色艳丽、品种多样的锦绣之作。

良在花样、质地改进中发明一种新的剌绣方法。

良在一次骑马出游的时候，路上累了睡在草地上，无意中马尾刷在他的脸上，“哧”的一声他感觉有力而辣痛，他顺手扯来一根马尾，仔细摸摸，发现马尾有弹性和粗糙感，他设想在马尾上面再绕一圈丝线，肯定比金丝银丝还好，不易滑脱，且弹性好，质感突出，再想想中原马经过风沙历练，身经百战，尾毛的质量是其他地方马尾无可比拟的。

回来良就组织心灵手巧的淑女们，进行练习操作，根据各种服饰需要，把马尾以一、二股为线芯，用不同色泽丝线缠绕，然后按照图案造型进行盘绣、挑绣等等。最后分为特殊用和一般用。特殊用就是皇宫贵族的锦绣，都是上等马尾和上等蚕丝绣成的色泽艳丽，质感丰富，观感华贵，锦品上乘，绣在绸缎缝制的衮服、冠冕和舄规定的部位上，那些马尾绣贡品，大气厚重，浅浮精致，鲜艳夺目；一般用是指样式古朴、典雅、抽象，结实耐用，锦品一般，绣在背带、布衣、布鞋、儿童背带、帽子等。

宫廷用的马尾绣尤为显赫，分有等级、地位，贫民百姓的马尾绣分有好中差。民间注重吉利、平安、长寿、子孙满堂，特别是儿童穿戴吉祥马尾绣以避邪，保子孙后代能平安、健康成长。

三、背井离乡

殷商亡国之后，周武王建立周朝，然而在周朝根基未稳之时，不多久武王驾崩，成王姬诵继位。因为成王年幼，由武王三弟周公姬旦辅佐，引起管叔、蔡叔、霍叔等不满，制造谣言说周公旦谋篡王位，联合武庚发动叛乱，引召公姬奭怀疑，周室起了内讧，于公元前1045爆发了史称“三监之乱”。

当时秀良勇贤四兄弟都卷入平乱之中。为了平息这场叛乱，周公和召公再请姜公子牙出山，率军东征，再次进军牧野，杀向朝歌。大哥公秀得微子启密令，编入管叔、蔡叔部下，战争一爆发，才知道跟错了人，公秀在暗处观察事态，指挥部下临机应变，在激战中采取倒戈遏暴，挽回损失。但是公秀还是觉得愧对周室姬氏家族，根据祖父的遗嘱，自从泰伯、仲庸避让之后不再提及姬氏周亲，可骨子里仍在流着周原姬姓血液，在此次平乱中竟与族亲持枪相向，颇感内疚！

公秀四兄弟感到无颜住在睢水一带（襄邑）了，不多久，他们便率众南下。

在收拾动员中，公秀再三强调，此去还需一路平安、子孙发达，民族传统习俗不能改，“任睢”，即睢地人士这个根本不能变，东西要收齐，《泐睢》、铜鼓木鼓、造房工具、谷黍粮种、棉籽、马尾绣图案及模式、炕头的干鱼、布匹锦锻和日常生活用品满满装了百余乘，在一个寒风剌骨的夜晚，公秀拉着队伍，依依不舍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故地。

四、艰辛历程

公秀队伍离开睢地之后，不久因幽王烽火戏诸侯，致使周朝没落。诸侯独立，七雄争霸，战乱频繁，国无宁日。公秀的队伍也一路担惊受怕，东藏西躲，逃官避匪，隐姓埋名。渡过淮河、长江，南下湖北、江西、湖南和两广，最后逃到桂北、黔南。

回望历史，水族人民颠沛流离的迁徙历程，千难万险，生离死别，历尽沧桑。逃难中族人失踪和死亡不少。途中有的加入其他民族，有的迂回或散居于高山野岭之间，剩下的齐心协力，患难与共，携老带幼战胜重重困难，来到黔南荔波、三都的只有几千人。

时代在更替，王权在变换，水族人民虽然居无定所，生活艰苦，但他们都以马尾绣为荣、世代以马尾绣作为尊贵物品在民间大量保存，富裕家庭妇女闲时还做些马尾绣工艺，以显示自家的富庶；穷人家中也有一条老背带，一顶旧童帽，或是一双老人勾鞋，以示自己不忘本。在水族地区，唯马尾绣物件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已经作为传家宝传给后代，不时地拿出来看看，那上面自然是存积很多年代的故事，当作家训传授子孙。

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马尾绣在水族地区也曾一度消沉。

解放后，水族人民安居乐业，但家境还比较困难，多数家庭私下都用马尾绣成品去换粮食以维持生活。到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，马尾绣也和《水书》一样难逃劫难，当时的社会把有马尾绣家庭说成是资产阶级农户，搜刮大批马尾绣物件，拿到区公所门外去烧毁。

从此农村背带和童帽不再有马尾绣，背带改为用花布碎片拼凑成花纹，能背孩子就行，童帽改用花绒帽，红蓝绿紫不等，马尾绣从此销声匿迹。

五、马尾绣重新露面

改革开放以后，祖国走向繁荣昌盛，在解决温饱的情况下，各级政府开始重视民族传统文化元素的提升，隐匿多年的水族马尾绣也重见天日，家家户户纷纷从箱底翻出来老存货，农村的老绣娘们也开始活跃起来。

近几年，三都水族自治县旅游热持续升温，加上大数据时代的到来，马尾绣开始步入开发利用和规模生产时期，走进大众生活，进入网络和商场。传承人宋水仙等不断到国内外参观考察，结合现代技术和营销信息，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研发和改进，马尾绣品种由单一到多样化，产量也是年年翻倍增长。产品精巧、图案精美、华丽精致，方便携带，成为本地文化旅游业的主要产品，成批地远销国外。

编辑： 姬艳峰   责任编辑：李瑾瑜